糟了,我有预感,在明年春节的时候我会直接copy paste本文前面的一段文字。走着瞧。 小时候,不管是中秋还是春节,总之只要是一过节,就是一大家子二三十人聚在一起一顿热闹的家宴。大人喝酒划拳,小孩子就打闹放鞭炮。 小县城可以带来的好处之一就是这种无处不在的温馨感。人与人之间距离所隔无几,有一个社会学的专门术语叫collectivism,集体主义。除了这种大规模的家庭聚会以外,还包括走在路上随时可见的朋友熟人。经常会出现这种情况:吃完二两水粉以后跑去付账,老板说,哦,刚才吴二娃已经给你开了钱了!“开钱”是宜宾话的“付账”的意思,所以以前有个同学名字叫“李开前”,被我们毫无道理地欺负了N年,经常叫他“诶,李开前,该你开钱了!”。 后来时间推移,家宴的情况开始慢慢发生变化。一起打闹的孩子们逐渐长大,都有了各自的圈子,不再迷恋兄弟姐妹之间的玩闹放炮捉迷藏,而是吃了几口就慌着往外跑,去和那群没有血缘关系的猪朋狗友抽烟喝酒(当然是违法的)斗鸡走狗。大家庭的概念逐渐淡漠,每个人沉迷于各自刚刚建立的小民主主义共和国里。我们当时根本没想过被我们遗弃在饭桌上的大人们心里是不是有一点失落,那时候的心情就像野马脱缰,“独立bloody freedom(当然那时候英语没那么好)!!!!!”的概念可能就是从这儿开始萌芽。另一方面,随着经历的事情在增多,哪怕是血亲之间的人际关系也在不停发生变化。有的闹翻了,有的貌合神离,聚会的单位从二三十人减到了一二十人或者更少,气氛也越来越冷淡。 再后来,大家都被读书和工作分散到了各地,这种大规模家庭聚会的基础框架随之完全崩塌。我已经懒得去计算每年如果在春节得以回乡的时候饭桌上缺了谁,以前那种热闹已成故事。我们家的这些变化其实只是一个缩影。在今天的中国,农耕文明所制造的集体主义(collectivism)传统在小地方保存得更好,而越到大城市,就越被工业文明所带来的个人主义(individualism)所取代。更多的时候,呆在成都这种不大不小的复杂都市里,每到佳节坐在只有三五人的饭桌上时,除了一点安静的温馨感以外,还是多少有点对以前那种热闹的怀念。不知道这种情绪是真的怀念“热闹”还是怀念一去不回的时间。 这又是一个中秋。这回家里稍微热闹了一点,桌上摆了8双筷子。这可是多年难得一见的场面,所以父母比较high,提前了两天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准备操持“几顿大的”。下面就是昨天一天的三顿家宴。 早宴是这样的。凉拌红苕尖,飘儿白炒香菇,自制豆瓣酱拌生花生,油酥花生,自制咸蛋(60天发酵),南瓜粥。 咸蛋盐度很低,没有翻砂,但蛋黄和蛋白在香味和细腻感上都非常好,里面还有不太明显的肉桂和花椒大料的味道。一问我妈,她说是的在腌制咸蛋的盐巴里调入了五香粉。制作很简单,但是今天不细说了,我会专门开一个“Jim他妈的厨房”的专辑细说我妈做的一些有意思的菜,包括制作工艺和步骤。 油酥花生本来一开始是裸奔的,我拿到厨房里区用宜宾人喜好的方式作了修改,加入盐、味精、花椒面、海椒面和葱花。这是我认可的油酥花生的最高境界的味道,没有可再超越此的。
午宴是这样的。主打菜是去年国庆节去桂林的时候学回来的广西菜川汤鸡,制作非常简单,矿泉水、姜片,然后鸡肉进去煮15分钟就可以开吃,简单纯粹的鸡肉味道,鸡肉香而有嚼劲,鸡皮更是脆韧。这道菜我在广西游记上曾经提到过。然后里面可以烫各种东西,比如香菇酿圆子,比如各种蔬菜。蘸水倒是很讲究,做了4种,分别是自制豆瓣酱的、生抽+醋的酸辣清爽的、青椒剁碎加大油炒蒜蓉的、以及红油辣椒的。
我妈自制的酱肉和风肉也是美味,特别是前者,我以一个美食作者的舌头和信誉担保这块酱肉超过了目前吃过的任何其他的酱肉,包括一直吹牛逼吹得很厉害的明婷饭店的产品。不对不是“超过”,而是“秒杀”。
晚宴的准备工作里比较繁杂的是这道黄姜酿豆腐。黄姜也是宜宾人喜欢的食材之一,最常见的是用来推豆花或者炖鸡。今天拿来做豆腐,也是一流。
就是这些。金钩白菜,肚条烧青笋头,黄姜酿豆腐,板栗烧鸭子,咸烧白(也是一道目前没有发现被任何其他咸烧白超过的菜,包括老李开的颇有点名气的巴蜀味苑的出品),墨鱼炖鸡。还有自家做的泡子姜和大头菜。同样的,其中一些值得说的会在将来的“Jim他妈的厨房”的专辑里出现。
就这样。今天没有什么食评,就是一顿流水账的家宴。在这种感性走心的日子里,太多的技术性的理性文字会污染这份情绪。所以,谨祝各位中秋愉快,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但愿人长久,大家都吃好。当然,千里还是要共婵娟的。 PS:我会开一个“Jim他妈的厨房”专辑,定期不定期的会有教做母亲的私房菜,包括今天出现的几个菜将来也会在那个专辑里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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